危尧真想扇自己几巴掌。
她刚才就不应该回答第一个问题的。
一旦开始，好像就很难结束。
王大锤明明是一个一百多的中年男人，但眼神却像个几岁的孩子似的，那是一种浅显易懂的.......无知。
像是危尧第一次看到天上飞的飞船，第一次看到全息投影，第一次将大脑链接上星网那种激动好奇，那种想要尝试却又不敢动作，却又忍不住伸出双手去抚摸。
“我可以送给你，但不是你手上这个。”危尧突然说，“这个里面的东西你可能不太想要。”
“真的......吗？”听到危尧的话，王大锤整个人都变得明亮起来。
“真的，我这个人绝对不骗人。”
王大锤回忆了之前危尧的鬼话：.......你确定？
不过王大锤也并不在意，有了空间戒指的激励，他一点都不觉得“虫卵”恶心了，很快按照危尧的指挥将‘虫卵’塞入空间戒指内。
危尧满意地将戒指保存好，末了，还拍拍自己的衣兜。
“谢了哥，这是给你的。”危尧从兜里翻出另一个盗版的空间戒指。
这还是当初在联邦地下城铸造的那一批，她出门的时候顺手带的，她还有另外一枚戒指，戒指里面又装了几十枚——
——对于能源石，她准备能装多少是多少。
银色的光芒划破空气，王大锤连忙伸出手狼狈地接住。
“走了。”危尧和他们说好结束之后在中央区汇合，将那帮还在睡觉的佣兵叫醒。
游奚他们外面的也已经联系上了，接下来只要将这些墙壁里的东西带走就完事儿了，想来，原住民应该也不会阻拦。
身心俱疲的危尧总算有种告一段落的感觉。
“你们真的是外面来的吗.......”王大锤突然问道。
危尧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独自站在黑暗中的男人。
他的衣服应该是不合身的，有点小，紧巴巴地贴在他身上，头发也是许久没有打理，乱糟糟地挂在脑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脸蛋胡子拉茬，给这张五官平凡的脸蛋平添了一些缭乱的男人味。
这幅形象，让危尧想到很多很多年前，她还蹲在路边上捡拾垃圾的时候，那个和她抢夺食物的流浪汉。
这让她有一瞬间的惆怅。
王大锤和她见过的大部分路人没什么区别，要说不同，大概就是他们之间还有说过几句话的交情，她给出那枚空间戒指，就权当是给自己未来的生意打个广告，只是这个广告的效益为负数。
危尧很少做赔本的买卖，她现在也应该立刻走人，然后和宗一他们带着能源石离开。
离开之后，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要将自己的空间戒指发扬在自由之翼的每个角落，要去图灵学院学习，要完成自己心中一个难以企及的想法，还要防止自己被秦寺刀了........
“是。”危尧点头，“我之前来这里转换都是骗你的，那不是我的猎物，我们是一起的，为了就是打探戒指里的这个鬼东西。”
“是吗.........”王大锤低着头，嘀咕道：“我就说嘛，我们这个二区怎么可能会有人来，还能成功转换，老子几十年都没见着了........."
“外面的世界好看么？是什么样的？”
“没有黄色的沙子，大家都生活在地面上，每天都有阳光和月光，还有一望无垠的高楼大厦，很多很多人。”m
“是不是真的有蓝色的天空。”
“不止，什么颜色的都有。”
“我阿娘和我说，外面的天上都有很多很多的飞行器，她希望我可以早点离开，还能坐坐。”
危尧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她很想说，外面的世界也没什么好的，虽然享受着高档的物质生活，但不管在哪儿，很大概率还是一个苦逼的打工人，只是换个地方看着手里的计时器，然后计算着时间下班。
但对上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这番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外面的世界非常棒，五颜六色的，有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东西，你手里那个戒指，我们那儿遍地都是，有飞船，有飞行器，有全自动模拟星网，你买东西都不用去商场的，只需要连接星网就可以，我们买东西也不用物资，有模拟星币和金子，吃的也很多，不过价格比较贵,我以前都是吃营养剂的，因为，买不起。”
嗯，还有很多可以变成各种模样的进化者。
“那我一定要去看看。”
危尧一怔，点头，“嗯，我看行。”
王大锤苦笑了一下。
他自己知道，这个可能真的非常小非常小。
能从垃圾星走出去的人都靠着前人留下的飞船和资源，他这种啥也没有的人，怎么可能走得了呢？如果真的有人在故意养着他们，那他放危尧进去带走虫卵，他们星球也就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他们还能活多久也是一个未知数。
危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
她告诉自己，她不是圣母菩萨转世，自己的已经事情够多够麻烦不应该多管闲事。
但刚才那一瞬间，真的只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有点难过。
这些被困在地下城的人，是不是很像当初被组织遏制住四肢的她?就像是笼中鸟，金丝雀，或许还比不上。
笼中鸟尚且知道自己被关在铁笼子中，而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自己活在怎样的一个世界。
“喂！”
王大锤听到危尧的声音，抬起头。
危尧将自己脸上的仿生面具摘下，舒展自己的黑色长发：
“看到了吗？外面还有很多神奇的东西，你知道刚才那枚戒指有多贵吗？”
王大锤下意识的摇头。
危尧耸耸肩，“总之很贵，我这人本来就穷，不可能白送给你的。”
王大锤无辜的张张嘴。
这是什么意思啊.........
危尧弯弯眼，“就是要还的意思。”
王大锤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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