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没有拒绝——或者她没有拒绝万叶的理由。
毕竟少女原本就是一个边界感不那么明确的人，在她的认知里——既然他能提出来，那她怎么就不能答应呢？
其实一直到万叶的五指作梳穿过少女的发丝的时候，他都在想，自己是怎么脑袋一热，想到这回事上的。
好歹少女没有说什么，只是乖乖巧巧地坐在那边任由万叶动作，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会羞成什么样。
“到稻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
少女思考了一下。
她还算是一个很有计划的人——不过就她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实在是抽象又模糊，只能做好做无头苍蝇的准备了。
于是少女说：
“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呢。”
“那——”万叶伸手去摘少女手腕上的头绳，“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做你的向导，如果大姐头不着急再出发的话。”
对哦，万叶，是稻妻人来着。
“万叶知道，现在稻妻地脉淤积的情况吗？”
“你也关心这个？”万叶想了一下，“总是有些听说过一些，不过现在有淤积的地方都被幕府兵还有一些民间力量控制封闭起来了，所以情况不算是太糟糕。”
“不过现在对于地脉淤积，在稻妻有些奇怪。”
“地脉淤积好像成为了各方势力追名逐利的工具......总之，如果只是普通居民，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啊。”
万叶的形容让少女感觉到了一点奇怪——这种东西，怎么成为追名逐利的工具？起码以少女目前的阅历是想象不出来的。
“你感兴趣？”
万叶替少女扎好了头发，重新坐回了少女的身边。
这是少女上船之后，第一次对一个事物表现出明确的兴趣，万叶便多说了几句：
“毕竟稻妻距离其他国家都很远，所以别的国家处理淤积的方法都很难南传到稻妻，哪怕传到了稻妻，在稻妻实施起来又有一些困难。”
“而且稻妻是岛国，雷神的管辖范围其实并不包含全部的岛屿，比如珊瑚宫，便是由现人神巫女管理的；还有一些岛屿因为交通或者环境的问题，在本地驻扎的士兵很少，所以就需要一些外聘的能人异士去调查处理那里的淤积。”
“而稻妻的政治机关三奉行权力很大，分支又多，于是——”
万叶欲言又止，毕竟是他自己的国家，总归是有些忌口的。
不过万叶不用说全，少女也能理解一些，大概就是类似于争权夺势之类的，于是她对着万叶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很多家族原本的实力不显，但是正巧就是寻到了在这方面有所建树的能人异士，地位和实力直线上升，这段时间，稻妻的权力结构倒是发生了一些变动。”
“又因为雷神与大祭司都默认了这种招聘的形式，于是三大奉行主家无法对各大家族招收处理淤积的手下家族进行约束阻止，所以......”
万叶说到这里，少女对稻妻的情况算是有了大概的了解。
差不多又是一个玩弄权力游戏的地方。
不过这对少女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如果万叶说的确实属实，那么几乎所有的淤积都有登记，并且也有专人负责巡查，这倒是省去了少女一个一个地方去排查的时间。
前提是她有办法让几乎所有势力配合她的调查。
看来又要策划一盘大棋——不过现下她倒是还能够偷闲一段时间。
“嗯，我差不多懂了，谢谢——！”
海面突然翻起巨动，了望台上的人已经开始喊叫，北斗不知原先身处什么地方，在听到警报的第一时间，就跳到了甲板之后，把住了船舵。
突如其来的大风刮得船身开始摇摇摆摆的，少女本就坐在船的边缘，险些栽下船去，还好万叶的反应快，一把按住了少女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按到在了船板上，又带着少女在甲板上滚了两圈，才算是到了一个比较安稳的位置。
刚刚脱离危险的少女和万叶在混乱中对视一眼，然后立马对着对方点点头，随即一同奔向了船帆的位置。
白色的大帆随着“唰”得一声迎风展开，此时，原先在船舱中中休整的人也都到了船桨边上，井然有序地拉划船桨，船身才渐渐地恢复平稳。
风依旧没有停，不过在做好准备的死兆星号面前，这点风力也只不过是作为动力能源，连船尾也在这阵风的助力下，在深夜的平静海面上，拖起了长尾。
这场疾风巨浪，在航海的途中算是一场不大不小的意外——这种程度的风并不常见，只不过所有措施都足够及时，于是这有希望成为高潮的篇章便沦为了一段小小的插曲。
“大姐头神啊，那么快就把住了舵——帆也那么快就升起来了。”
人群里有人发出了赞赏，北斗被围在中间，笑呵呵地叉着腰：
“哪里哪里，其实今天——功臣另有其人。”
北斗的视线暧昧不清地看向万叶和少女，他们俩立马明白了北斗怎么能那么快就到现场。
原来她一直在甲板上躲着吗？
少女和万叶不无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不想成为中心”的意思，于是都小心翼翼地后退，隐退到人群之外，然后快步离开了甲板。
整个过程，其实是有些刺激的，莫名给人一种在众目睽睽之下私奔的感觉。
两人终于在暗处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对视一眼，笑开了。
“怎么感觉，我们在做贼一样？”
“是有一点，”少女抖着肩膀，“不过要是被发现我们两个人那么晚还单独在甲板上，会被误会的吧？”
“误会？”万叶看看两人现在身处的地方。
是在某个仓库中，还算是空旷。
“我们两个人单独在这，好像也很容易被误会。”
“确实如此。”
少女听了，也抬起头来看看四周，然后点点头。
“可是，这里很难被发现，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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