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怎么就完了，怎么就拖累了沈文卓。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暴跳如雷的男人，他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
捅大窟窿了。
“对不起啊，你先别生气了。”
容斯有些抱歉，他考虑了慕辞，考虑了程雯，可是似乎忘记了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替自己打点好一切，兢兢业业的经纪人。
自始至终，他没想过沈文卓会因此收到什么影响。
可是事已至此，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他走到阳台，挑选了一盆盛开的最茂盛的迎春花，搬到了沈文卓面前的桌子上。
迎春花散发出阵阵的香气，沁人心脾的香味弥漫开来，容斯悄悄地顺着指尖注入灵力，几朵花骨朵迅速绽放成一朵朵小黄花。
希望他的心情能好一点吧。
“道歉有什么用，现在好了，都完了。”
“你说完了吗？”
“嗯。”
容斯一屁股坐在床边，挪了个靠枕垫在腰后。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完了，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希望你能听我解释。”
“你有什么可解释的。”
沈文卓换了个姿势，手肘撑在桌子上，脸靠近花盆。
他深吸一口气，是花香夹杂着树叶清新的气味，心情平静了许多。
“我并非有意与你作对，我只是想着，程雯和慕辞受了冤屈却没办法澄清，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没想到会影响你这么大。”
植物神从不说谎。
他就是这么想的，就是这么简单，想帮谁就绞尽脑汁的思考办法，有了办法就马上实施，一刻都等不得。
“而且，现在公布都公布了，你也想开点，我记得你从前跟我提起慕辞的时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这次，你也算是帮他一个很大的忙了。”
想开点？
帮大忙？
这怎么可能想得开！
辛辛苦苦奋斗上千个日日夜夜，这一下回到解放前的滋味，哪是随随便便就能想得开的？
慕辞那张俊美的脸，在沈文卓的眼前不断清晰，那棱角分明的线条，深邃不见底的丹凤眼。
这样的解决方式，慕辞应该很开心吧。
“容斯，你真的不知道你为了他俩，放弃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作为人类，不不不，我们人类，应该心存善意。”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三四岁小孩才会说出口的话，殊不知这一个个字眼在沈文卓听起来，是多么的可笑。
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有什么心存善意，只有尔虞我诈，你死我活。
“容斯，我他妈真后悔签下了你这么个傻子！”
沈文卓愤怒的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咣当一声倒在地上，他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抽在那张找不出瑕疵的皮囊上。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这太无礼了！”
堂堂的植物神被一个渺小的人类指着鼻子骂，这可是千百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僭越，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喜欢植物，天天满脑子树啊花儿啊草儿的，要么就是又看上了哪个好看姑娘，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签下你！”
“沈文卓，请你注意你的用词，别太过分了。”
容斯气，上千年来，无论是植物还是人类都臣服于他的脚下，从没有人这样的放肆。
但他忍耐着，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他知道沈文卓的崩溃，理解他的愤怒。
若非如此，这个人类不可能毫发无伤的站在尊贵的植物神面前。
“我过分，过分的是你，往我身上捅了无数的刀子，还让我陪着你笑吗？”
言罢，他拿起桌上那盆郁郁葱葱的迎春花，高举过头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是瓷制花盆破碎的声音，青白色的碎片崩了一地，泥土四溅。
原本生机勃勃的花被摔得四分五裂，花瓣粘在地上，挤进地板的缝隙里。
“呜呜呜，上神大人，尊敬的上神大人，求您救救我，我才刚来到这个世界上。”
迎春花的哀嚎，飘进了容斯的耳朵。
简直忍无可忍。
容斯抬手，推开了沈文卓，他一个趔趄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你太过分了，谁给你的权利伤害这无辜的生命！”
紧接着容斯单膝跪在地上，焦急慌乱的捧起花土，将迎春花的根重新埋好，悄悄的注入了些许的灵力。
破碎的花是没办法救活了，他只能尽力保护住植株的根。
“抱歉抱歉，这里有人看着，我只能这样了，不过你们放心，来年春天，我保证你们会如期开放。”
“谢谢上神大人，我实在是太悲伤了，不想看见那个人类，求您让我到个远离人群的地方，默默地盛开吧。”
容斯眼眸一垂，地上支离破碎的花瓣，是那么的刺眼，可怜了这些刚来到世上不久的小生命，就这样被糟蹋了。
“之前慕辞就说，你这人精神不正常，今天一看还真是，跟一盆花道歉？你怎么不跟我道歉，又是谁给你的权利，扼杀我的前途！”
他不想这么失态的。
沈文卓尊重生命，那些迎春花，是他亲自挑选，布置到容斯房间里的。
可是，他原本想向慕辞看齐，努力拼搏，让自己的艺人大红大紫，自己也能跟着更上一层，一步一步的站到慕辞的身边。
他想着，也许有一天他能够不仰望慕辞的时候，就能够与他并肩而行。
都完了，都毁了。
恋情刚一公布，他就收到了华星负责人的短信，名下的艺人全部转走，从此只负责容斯一人。
并且，这部前途未卜的千娱自制电视剧，是最后的合约。
没有未来了。
不可能和他并肩了。
“我说了我很抱歉，可你还这么愤怒，我能怎么办？”
“抱歉抱歉，你说的可真轻巧，容斯，我直白点跟你说吧，不光是我今后毁了，你从今往后的娱乐圈生涯，也一样结束了，被你自己亲手断送。”
“你什么意思？”
容斯一愣，结束了？那可不行，人类才刚刚开始意识到保护环境的重要性，要是就这样草草退场，哪还有人跟他植树造林了！
他不留恋娱乐圈的光辉，但他不能就这样收场。
“意思是，以后你可以专心致志的种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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