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见到红兰，本来还想仗着在局子里，余家不敢乱来，蹦跶着跳骂，甚至还有人伸手要来打余红兰。
只见余红兰煞有其事的从随身小挎包里摸出一个卷起来的包裹，一打开，嚯~
石家人纷纷闭嘴，噤若寒蝉。
余红兰捏着最粗的银针，针尖泛着寒芒，笑盈盈的朝着石家老婆子走过去。
那老婆子吓的在地上不停往后倒腾，无奈腿上没力气，折腾半天还在原地划楞，儿女成群，愣是没有一个上来搭把手。
看着恐惧一步步逼近，只能呜呜叫骂，心急语速就快，也没人听懂她在骂什么，倒是身上散发的味道让余红兰皱了皱眉头。
“我最近刚好在学着如何面对污秽面不改色，刚好就碰到你了，大娘，你也算子孙昌盛的，怎么没一个把你扶起来呢？看这大冷的天儿，地上多凉啊！”
余红兵站在小妹旁边，看向小妹拿针的手，眼里带着宠溺，就惯着好了！
倒是余红兰话音刚落，余红兵的目光就带着威胁扫视一圈，让所有人都不敢轻易上前。
余红兰粗暴的揪着石家老婆子。
“本来你不拉扯我们家孩子，就没有今儿这些罪，你瞧瞧，现在怎么样？还得我来救你！
生了那么多孩子有什么用？可见做人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
石婆子瑟瑟发抖，余红兰捏着银针，笑的一脸天真。
“大娘，公安来我家，让我帮你恢复，我这是忍着恶心给你治呢，你可千万别乱动啊，不然一下子扎错了，那就再也没得治了！”
石婆子嘴里呜呜渣渣，含糊不清的想另外找别的大夫，但身体很诚实的纹丝不动，家里孩子也没人搭理她说什么。
余红兰只用一针就把人放倒，结果要用七十多针才把老婆子扎的能站起来。
石婆子感觉到身体听大脑指挥之后，已经浑身都被汗水泡透了。
没感觉的一针让她倒下，为什么恢复的针就这么疼？
她几次想挣扎喊疼，可没起针之前根本动不了。
现在能动也不敢骂人了，眼泪汪汪，再也没有往日撒泼劲儿了。
余红兰笑盈盈的收起银针。
“好了，这给你扎针还顺便给你调理了身体呢，真是便宜你了！”
石家人都不敢吭声，余红兵上前一步。
“下次擦亮招子看清楚，谁欺负我余家人，下场肯定比这次还惨！”
说着眼光如刀，射向石大勇，石大勇抱着自己胡乱包扎的手，眼神乱飘，不敢直视余家兄妹。
有伍丛飞关照，这件事处理挺严格的，反正余家知道的，刘文秀一直待在娘家，六个孩子也在，整天吵吵闹闹，总能听到刘文秀打骂孩子的声音。
红星听着都烦躁。
“文秀姐怎么变成这样了！”
余红梅瞥一眼红霞。
“孩子多，带的辛苦呗！”
余红旗缩缩脖子。
“孩子多算什么理由，咱家孩子也多啊，妈妈就不这样！”
红梅捏捏红旗的脖子，惹来红旗一阵怕痒的笑声。
“不是所有家庭都像咱家一样团结友爱的，孩子妈歇斯底里，多半是家里有太多装聋作哑的睁眼瞎。这样的家庭，啥好人嫁过去都得疯！”
红星和红旗一脸懵懂，对大姐说的事情没什么感触。
红兵和红霞正在忙着把大姐带回来的冬储菜安置好，今年有二哥这个壮劳力，不用另外找人帮忙，一家子轻松不少。
对面刘家，刘文鑫到年三十下午，才有机会回来过年，刚走进三源胡同，就被左邻右舍大爷大妈拉着一番倾诉。
等他弄明白事情原委，不顾疲惫的身体，撒腿往家跑。
推开门，原本干净整洁的小院儿，蹲着站着躺着六个孩子，有的在打滚，有的在捣乱，老四压着老五打，老六蹲在墙角蹲坑……
刘文秀像个疯婆子，洗洗涮涮，干不完的活儿，骂骂咧咧拽起地上打滚的老二就是一巴掌，顺脚把压在老五身上的老四踹开，还要吆喝老大去给老六擦屁股。
老大压根不愿意，放下手里的木柴就要往外跑，刘文秀抄起一个板凳对着老大逃跑的腿就扔了过去，老大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撒泼打滚的哭，跟他奶奶一模一样。
刘文秀骂骂咧咧，准备给老六收拾完再去收拾老大。
刘文鑫头皮都麻了，越过满院子障碍物，跑到屋子里。
“妈！”
戴巧珍正在剁馅儿准备包饺子，听见儿子的声音，放下刀，就见儿子已经进来了。
“哎哎，文鑫回来了，快进来！”
木材厂是真累啊，刘文鑫也才十八岁，脸庞还稚嫩，但是双手已经饱经风霜。
戴巧珍握住儿子的手，上面满是木刺扎过的痕迹，还有裂纹，老茧……
“我儿辛苦了，瘦了，瘦了一圈！”
刘文鑫想着刚才进门看到的一切，头都大了。
“外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戴巧珍把石家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到现在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怎么给余家赔不是，我买了东西托你方婶子拿去，你方婶子又原样拿回来了，说红兵跟红梅都不要。
我，文鑫，妈知道，我对不住红霞……”
刘文鑫脑子嗡嗡响，只觉得前所未有的丢脸，年轻人脆弱的自尊早就碎了无数次，曾经他以为已经是谷底，现在看，还有更深的深渊，羞愧的让他想到了死亡。
刘文秀恰好从外面走进来。
“有什么好道歉的，妈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上门提亲，把余红霞娶进门就是了，小弟一表人才，又不打老婆，你这个老婆婆还不磋磨人呢，上哪儿去找这样好的婆家。”
“你给我闭嘴，好什么？你看整条街，哪家被闺女婿带着亲家一家子砸上门的？”
刘文秀抿唇，一言不发。
“妈，我要吃饭，我饿了！”
刘文秀一巴掌甩过去。
“饿了去喝西北风！”
小孩儿被一巴掌打懵了，嗷嗷哭着又跑到院子里去了。
刘文鑫看的直皱眉。
“大姐，家里就两间屋子，你带着六个孩子，打算一直住在这不成？”
刘文秀抹一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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