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说请的几个教习都没打过李公子？”
山庄里，何晓惠听到刘管家来汇报，眼神瞬间亮了亮。
这么好的苗子。
如果放在天机山庄里好好培养，那以后他们天机山庄岂不是又多了一层保障。
“你去，把李公子单独叫来一下，我有话和他说。”
“是，夫人。”
何晓惠看着面前身形挺拔的少年，在山庄将养了半月，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身体瘦弱，布衣麻衫的小孩。
整个人看着有气色了许多。
只是有一点奇怪，明明只有十岁，这孩子看着却老成沉稳得很。
一双眉目温和又清明，满含着慈悲，却又自带一股冷漠疏离。
这让她原本准备要说的话，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看得出来，这孩子绝非池鱼，将来一定会是个大人物。
自己这个小小的天机山庄，恐怕留不住他。
“何堂主，有事直说便是。”
李莲花微微一笑，似乎看出了她有难言之隐。
“啊……是这样的。李公子，我看年纪轻轻，便年少有为。想问你以后愿不愿意一直留在山庄里。你娘那边，我们可以给她一笔钱，保证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何堂主是想同我签卖身契么。”
一下就听出了对方用意的李莲花笑道。
何晓惠有些尴尬，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对世故也如此精明。
竟然什么都懂。
她索性也不装了，直接摊牌道：“是，我想你留下来陪着小宝。不过你放心，天机山庄这边也不会亏了你。等你长大，我天机山庄的所有武丁、上下机关都交与你管理。”
“何堂主不亏是生意人，李某佩服。只是，这卖身契还是算了。但小宝，无论有没有天机山庄，我都会护他一世周全。”
李莲花端起手中的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刘喜在边上听了，不屑地冷哼道：“一个穷人家的小孩，哪来的这么大口气。我们家主想要收留你，那是看得起你。”
刘管家不说话，李莲花倒还忘了有这号人物。
没记错的话，这是万圣道留在这里的棋子。
师兄啊师兄，你做事还真是深谋远虑呢。难怪山庄里发生点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一清二楚。
“刘管家说笑了，这山庄有你，夫人倒是省心得很呐。”
“那是自然。”
刘喜没有听出李莲花话里的反讽，还沾沾自喜地点了点头。
“好了，既然李公子不愿意，那我们也不用勉强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
何晓惠连忙出来打圆场道。
李莲花这样的人才，不能为天机山庄所用固然可惜，但能得他一诺，也很难得了。
之后的日子里，李莲花每日都会督促方多病练习扬州慢。
配合天机山庄特有的冷泉，方多病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健康。
他开始不再依赖轮椅，可以独立行走一整天也不会气喘吁吁。
偶尔还会跑跑跳跳，像前世一样黏人。
这样的变化被何晓惠看在眼里，又惊又喜，愈发对李莲花器重了起来。
半个月后。
中秋夜，朝廷举办国礼。
皇后邀请众多女眷携带孩童也来参加赏月宴。
前世这个时候，因为方多病身体不好，所以他没有去参加。
这一次难得他能下地行走了，何晓惠便决定带着他和李莲花也去凑凑热闹。
皇宫摆了长长的流水席。处处都华灯高悬。
这可把从小到大很少出门的方多病看呆了，一会拉着李莲花看鱼灯，一会拉着他看烟火。
“一会到宫宴上，记得问皇后娘娘好。在家里教你的规矩都记住了，别给你娘惹乱子。”
何晓惠看了看小宝，又看了看没比他大几岁的三妹晓凤，自从进了皇宫后，两人就叽叽喳喳个没完，一点也不让人消停。
还是李莲花懂事。
再看看自己家这两个。
算了，没眼看。
“宫宴开始。”
人群纷纷落座。
随着王公公一声尖细的嗓音响起，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人群彻底安静了下来。
皇后身着华服，带着一众嫔妃走了出来。
“今日家宴，各位女眷不必拘礼。开始吧。”
李莲花坐在席上，看着漫天的烟火，华彩四溢，心下感叹，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景色了。
十几年了。
等等。
十年前？
他的心底忽然缓缓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你们快看，有神仙！”
就在他思索的功夫，人群里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众人抬起头，正看到一抹红色身影翩翩而至，犹如脚踩祥云般落在了屋顶上。
来人手拿一壶酒，肆意而坐，飘逸的衣袂被风吹起。
无人邀请，便自顾自地仰头喝了起来。
月光下，精致的容颜真若谪仙一般，把众人看得皆是一阵恍惚。
“李相夷！是李相夷！”
原本还在认真吃饭的方多病扔掉了筷子，差不点没站到桌子上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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