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腊梅突然长吁一口气，有点愧疚地解释到：“不好意思啊，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因为这事情太丢人了。你不知道，嗷，你实际上也知道，表面上看那人还行……”
游胭赶紧说：“就是呀，看上去不错的人。就是呀。”女人之间对话，哪怕是再近乎的关系，有时候也不免需要一些装门面的话，也就是没用的话。甚至有这话明知道是虚头巴脑，偏偏都要在说，说的多了就成了再正常不过的话。不说，反而会觉着不对劲。游胭还嫌不够，做出傻傻的样子，连续不断地问：“我一直觉得你家老……那人，不错。因为你们那么多年了。”她想堵住张腊梅的嘴，就像堵住一个开关失灵的水龙头。但张腊梅不理会，她有点讨好游胭似的笑道：“好朋友不说假话。实际上我和他爸表面上的事，为了就是不让染云知道。”
“现在知道了吧？”游胭问。
“现在知道了。实际上染云这孩子特别懂事。不说，啥也不说啥也不问。我知道她早就有所察觉，可她一直不问也不表现出来。但实际上心里都知道。脑子好，性格也稳稳的。”
游胭接过来体贴地替张腊梅解释：“一看就特别文雅文静。和你一点也不像。”游胭忽然想开玩笑说，不会是你捡来的吧。她没说出口，因为她发现张腊梅眼睛里溢出了眼泪。张腊梅重叠的有点像大包子褶子的眼睛角落里，两行混浊的眼泪在褶子里流淌，可能褶子太深，不一会眼泪又流了回去。游胭赶紧补充说：“不是。我是说，一看就知道和你年轻时候一个样。你不是说年轻时候长的特别文雅漂亮吗？”说完，没等张腊梅反应，游胭自己先笑了。她一笑，就有点止不住。张腊梅诧异地问：“就是呀，我年轻时候就是俺们方圆几十里几个村也是数得上的。”
“我相信，一看就的眼睛就知道是你们十里八乡最美的美女。美女，走吧。既然和你老，嗯应该是前夫，既然离了，就算了。一心一意为你女儿多挣钱吧。”不想，这话刚说完，张腊梅已经倒流回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干脆不管不顾了，任由眼泪顺着大包子眼睛褶子流出来，看看周围说：“就是为了染云，我才在外面打工。当然我也是为自己，你们都有社保，我没社保没养老金，工作也是兼职的。”
游胭忽然打断她的话：“你没有社保，”她之前其实是知道的，这样问只是以示关心。她也无奈，只能宽慰到：“你今年五十？”
“不到。差十个月就奔五了。哎，”长叹一声，“不过，在老家有新农合。”可是，游胭知道新农合在城市是不能用的。她无奈地心里一沉，亏得自己在这家幼儿园上了社保。随着心里一沉，她忽然觉得对身边这个年龄和学历都有差距的大姐想想办法。有点像堵在喉咙的鱼刺不吐不快，说：“我找园长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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